從我選擇跟那具屍體一起生活的那刻起，我就一直在噩夢的漩渦裡出不來了……

一筆交易、一場火災、一具屍體，糾結出一場金融鬥智的復仇記。
火災中倖存的小男孩，抽絲剝繭找出兇手，成功鬥垮金融業的巨獸，卻不知自己也一步步踏進無底的深淵……

1987年10月19日，黑色星期一。
全球股市在紐約道瓊斯工業平均指數帶頭暴跌下全面下瀉，引發金融市場恐慌性股災，及隨之而來1980年代末的經濟衰退。
2020年3月21日。披上雪白色婚紗的新娘子，金融大亨之女，突然衝破落地玻璃窗，口中念著：「那全是你們的錯……」這兒是上海浦東柏凱酒店的93樓。

兩個年輕人，背負著家族之間的恩怨，捲入一場金融風暴中精心規劃的貪婪大陰謀……

作者以其專業金融背景，往前追溯了金融業過去的歷史，透過小說情節的鋪陳，將虛構的小說人物與真實歷史結合，用推理的方式，在迂迴跌盪中，巧妙穿插金融專業知識，並對投資有其獨到及深刻的見解，令人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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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移動股價六十七元買入，上望七十二元，若跌破六十五元暫時離場觀望；中石油建議八元買入，跌破七點二元的話，下跌走勢成形，建議止損，若上漲至十元以上，可先行獲利。」
不知道什麼時候，身邊突然多了很多股票專家、金融專才，不管是金融業的、還是其他行業的，不論是基金經理還是剛剛買完菜的大嬸，都對投資有獨到的見解，金融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成為一種通識，而非專業，也不知道在什麼時候開始讓人覺得不嚴肅、也不專業（可能是二○○八年的金融海嘯開始吧）。
也因為這樣，觸發了我在三年多前開始想寫一本關於金融歷史背景的一個股市故事，畢竟對二○○八年金融海嘯的感受是深刻的，而自己卻「錯過」了一九八七年和一九九七年的金融危機，而身為投身在金融行業的一份子，總覺得有些慚愧；當然，也希望透過這本小說，讓自己和讀者都有所得。
對金融有興趣的讀者，能更輕鬆地吸收金融業過去的歷史，將過去歷史轉化成自己的知識，並對投資有其獨到及深刻的見解。
對於本身已經很熟金融的人而言，小說中的歷史背景是真實的，只是透過推理的方式，用人物和情景將歷史穿插在一起，這樣讀起來，您們也會覺得有趣輕鬆。
這本書跟市面上一般的理財或金融投資書籍不同，我希望這樣可以把自己的風格與其他人區隔出來，讓金融叢書更顯豐富。
希望您們也覺得故事有趣。如果有任何鼓勵或批評的建議，也可電郵 leo@ever-fountain.com，直接說一下您們的看法，我希望這本書能成為一個系列，而非一本單行本。
最後，要特別感謝獨立藝術家鄧國騫的插畫，他讓小說更有動感，也附上了更多想像的空間。他是我認識多年的朋友，從有小說的概念開始，我一直把想法和畫面跟他溝通，我知道他今年忙於五月個人展覽，但也花時間在這本小說上（當然，他在未來十年後在國際聲名大噪的時候，他的插畫賦予這本書的不只是動感而是價值，笑！），所以真的很感謝他！
好了，希望您們好好享受迂迴的故事，展開一個如漩渦般刺激的旅程。

焦勇
二○一二年四月
後記
四月，我太太為家庭喜添龍女，我因為一直忙於公事而忽略了照顧家人，心有慚愧，這本書也送給太太和女兒，希望她們會原諒我這個失職的老公和爸爸。
二○一二年五月

第七章 醜陋
我一五一十地跟Janice和Apple講到三十年前火災，同時也跟她們提起父親跟Mr. Robertson過去鮮為人知的關係。
「另外，我公司和摩根銀行在匿名信中提及的合作項目和條款是不爭的事實，但只是兩家公司的商業合作，條件雖然對我公司較佳，但不代表不法，我希望剛剛提供的資料能解開那份匿名信的大部份謎團。」我望著她們誠懇地說，「雖然我不知道美雪為什麼會寄那封匿名信給妳們，可能她跟妳們一樣有些誤會或不清楚的地方吧！」語氣雖帶責備，但只想據理力爭罷了。
是啊，匿名信裡面大部份的疑問都解開了，也顯得Janice和Apple的來訪有些唐突，病房裡面的氣氛還是僵硬得很，Apple急忙打圓場：「我看我們暫時沒有問題，如果還有不明白的地方，我們還會來拜訪你，留個聯絡電話好嗎？」
我在病床旁邊的床頭櫃上找到筆和留言條，迅速留下自己的聯絡電話，她們急急忙忙收拾了一下拿出來的文件，道別後便匆匆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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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她們講的都是事實，只是還有件她們不知道的事而已——
摩根銀行的Mr. Robertson其實早就認識Ａ銀行家，兩人透過交換不同公司的訊息而從中獲利，Ａ銀行家要的是財，Mr. Robertson要的則是名，跟Ａ銀行家比起來，Mr. Robertson顯得更高明：Mr. Robertson的成就是犧牲別人的成就。他從一個普通的銀行分行經理爬上全球最大銀行之一的主席，全球管理逾三萬僱員的公司，在過去的二十多年中，不知道犧牲了多少人的利益。
摩根銀行在二○○七年的金融海嘯中，不但受到的衝擊最小，而且獲得政府資助，成功以低成本的政府貸款和少數現金成功收購瀕臨破產但歷史悠久的對手公司，公司規模在金融海嘯後，不但沒有萎縮，反而逐步壯大。

其實金融海嘯中，涉嫌操縱股價的新聞和謠言不絕於耳，以下是華爾街日報其中一段揭露：二○○八年七月十六日，華爾街日報引述知情人士的話報道稱，在次貸風暴中「全身而退」的高盛正在受到來自貝爾斯登和雷曼高層的質詢，詢問高盛是否直接或間接地參與了對這兩家公司股價的操縱。高盛被認為是華爾街大行中受到次貸危機衝擊最小的。而貝爾斯登和雷曼則恰恰相反，貝爾斯登三月份已破產，並被摩根大通收購，而雷曼近期也處境艱難，近期股價連連跳水。
報道引述一位知情者的話稱，貝爾斯登前ＣＥＯ施瓦茨曾質問高盛ＣＥＯ布蘭克費恩，在貝爾斯登三月份破產之前、股價連續暴跌的那段時間，高盛在倫敦的交易員是否操縱了該公司的股價。
雷曼兄弟ＣＥＯ富爾德也向布蘭克費恩抱怨說，他聽到不少「流言」說高盛交易員故意散布有關雷曼公司的負面假消息。據稱，富爾德本人在過去幾個月中已接觸過一些他認為在惡意散布謠言的交易員。按照美國法律，故意散布假消息以操縱上市公司股價是違法行為。
美國證監會已宣布啟動調查，以確認在貝爾斯登崩盤之前其股票是否被人為操縱。高盛公司對上述報道給予了否認。

不知道Mr. Robertson在二○○七到二○○八年間動用了多少「棋子」，讓摩根銀行在經歷百年一遇的金融風暴後仍安然無恙？三十年前，我爸爸是不是Mr. Robertson的一顆棋子嗎？不是，連棋子都不如，如果Ａ銀行家是Mr. Robertson棋子的話，那我爸爸什麼都不是…… 還在我面前跟我說他跟我爸爸情同親兄弟，虛偽的傢伙！那三十年前的火災到底是人為還是意外？
一想到這裡，頭蓋骨裡面像有蛆蟲在蠶食我的腦髓一樣，頭好疼。
發現Mr. Robertson和Ａ銀行家關係密切的真相在二○一二年的夏天，那時我在上海的匯生銀行做分行經理——
因為受到二○○七年的金融海嘯影響，歐美經濟疲弱，很多海外跨國公司逐步意識到中國的經濟實力和發展潛力，到中國四處尋找發展機會，但對中國的政策不瞭解，持一種觀望態度。
擁有七十多年歷史的摩根銀行，早在一九九五年便與中國銀行聯手，組建中外合資的投資銀行，其後中國金融政策持續開放，摩根銀行也開始對中外合資的名份覺得不滿。二○一○年年初，身為摩根銀行主席的Mr. Robertson也被中國市場的未來發展吸引，親身來到上海設立分公司，希望日後能帶領集團在中國大展拳腳。
自二○一○年跟Mr. Robertson聯絡後，Mr. Robertson一直希望能在我的生活上補償些什麼，因為他跟我父親情同手足，加上他對我的知遇之恩，我一直對他心存感激。碰巧他也在上海，所以偶爾也會約他碰面，多了解我的父親。
Mr. Robertson年紀接近六十歲了，頭髮蒼白，歲月的痕跡在皮膚上留下一條條的皺紋，看上去比實際年齡大。二十二歲開始已經在摩根銀行工作，一做就做了近四十年，跟他交談時，感覺深沉老練，雖然老態龍鍾，但眼神銳利，像是要把人看穿一樣，氣勢凌人且給人一種別於他人的執著，難怪能勝任摩根銀行主席一職。
六月十二日晚上，我約了他在黃浦灘的一間高級酒吧碰面，那天天氣悶熱，見面沒多久，就幾杯啤酒下肚，話匣子也打開了。
「我爸爸是個怎樣的人？」酒精的驅使下，我突兀地問道。
「他聰明、勤奮，但膽小，所以在壓力下，經常覺得天要塌下來，有時甚至神經兮兮。」似乎Mr. Robertson也喝多了，他不作任何修飾地形容著我父親。
「火災發生前的幾個小時前，他曾打過電話給我，先跟我埋怨人生的不如意，之後又跟我說Ａ銀行家的陰險和算計，希望我能幫到他。」Mr. Robertson的臉頰微紅，回想著過去，「但我能幫到他什麼呢？Ａ銀行家只想賺錢，只要有錢賺，他就會不擇手段地做，所以我提議你父親依著Ａ銀行家的意，而你父親當時被威脅，飽受壓力，突然反過來失控地求助於我：『如果我什麼都不要，並把Ａ銀行家過去的勾當抖給媒體，你能幫我作證嗎？』我叫你父親別想那麼多，早一點休息，沒想到他壓抑到真的自殺了，真是的。」Mr. Robertson突然覺得自己說多了，表情突然愣了一下，說完，趕忙拿起酒杯跟我乾了一杯。

所有報章和新聞都說那起火災是基於廚房的電線短路而引發的意外，為什麼，為什麼他那麼措辭堅定地認為我父親當時是自殺的，裡面一定有其他原因的。

那天之後，我在網路裡面翻查了關於摩根銀行的一些資料，發現一九九○年年底的時候，新聞有報告過摩根銀行會跟Ａ銀行在一九九一年年初合併，而撮合整個併購項目的人就是當時已經榮升為摩根銀行企業融資部門的副總裁 Mr. Robertson。 兩間銀行於一九九一年三月十四日正式合併，合併後，Mr. Robertson成為摩根銀行企業融資部門的主管，而Ａ銀行併入摩根銀行後，著力開發自營資金交易 （Proprietary Trading）(註1)部門，Ａ銀行家為該部門的主管，掌管十五億美元的投資規模。

於一九九一至一九九八年年間，美國銀行業總計約有四千零三十三起併購案例。在整個九○年代，美國銀行業平均每年發生約五百零四起併購案，其併購數量之多、涉及金額之大，是其他國家無法比擬的。

受新手好運（Beginner's Luck）的眷顧，Ａ銀行家的自營資金交易部門於一九九二年至一九九六年期間協助銀行每年平均獲利三億美元，但諷刺的是，該部門在九七年亞洲金融風暴(註2)時在外匯的投資虧損嚴重，在一九九八年結束運作，而Ａ銀行家獲得摩根銀行近五億美元的遣散費，從此淡出金融業。
都是一群齷齪的人，但一切都結束了，我想到這裡，嘴角微微向上翹，有些無奈的得意。
就在我陷入沉思的時候，窗簾突然被吹起的一陣風掀開，窗外陰沉沉的，春天不但沒有給人活力的感覺，反而濕悶得讓人窒息，都快四月了，怎麼吹來的風還是陰陰涼涼的。

註1:自營資金交易 （Proprietary Trading ）：自營交易是指投資銀行利用自有資金和融入資金直接參與證券市場交易並承擔風險的一項業務。
註2:亞洲金融風暴的歷史背景：一九九七年七月二日，泰國宣佈放棄固定匯率制，實行浮動匯率制，引發了一場遍及東南亞的金融風暴。當天，泰銖兌換美元的匯率下降了百分之十七，外匯及其他金融市場一片混亂。在泰銖波動的影響下，菲律賓比索、印尼盾、馬來西亞令吉相繼成為國際炒家的攻擊對象。八月，馬來西亞放棄保衞令吉的努力。一向堅挺的新加坡元也受到衝擊。印尼雖是受「傳染」最晚的國家，但受到的衝擊最為嚴重。十月下旬，國際炒家移師國際金融中心香港，矛頭直指香港聯繫匯率制度。台灣突然棄守新台幣匯率，一天貶值百分之三點四六，加大了對港幣和香港股市的壓力。十月二十三日，香港恒生指數大跌1211.47點；二十八日，下跌1 621.80點，跌破九千點大關。面對國際金融炒家的猛烈進攻，香港特區政府重申不會改變現行匯率制度，恒生指數上揚，再上萬點大關。接着，十一月中旬，東亞的韓國也爆發金融風暴，十七日，韓元對美元的匯率跌至創紀錄的1008:1。二十一日，韓國政府不得不向國際貨幣基金組織求援，暫時控制了危機。但到了十二月十三日，韓元對美元的匯率又降至1737.60:1。韓元危機也衝擊了在韓國有大量投資的日本金融業。一九九七年下半年日本的一系列銀行和證券公司相繼破產。於是，東南亞金融風暴演變為亞洲金融風暴。

以上內容擷取自《漩渦》焦勇◎著／白象文化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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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勇(Leo Chiu Yung)
恒源金融集團創辦人 （www.ever-fountain.com）。擁有風險管理碩士，及系統工程（榮譽）學士，主修財務工程。
現任：
恒源環球財富管理有限公司（香港）—— 執行董事
泰達資產管理有限公司（香港）——董事
北京大學信用研究中心——理事
曾任：
天行聯合證券有限公司（香港——區域業務總監）
瑞柏投資（香港）有限公司——機構業務經理
凱基財富管理有限公司——產品部經理
瑞興全球財富管理有限公司——產品部經理
御峰理財有限公司——產品部經理及投資市場研究員
焦勇先生從二○○四年起從事金融相關行業，負責管理業務團隊及提供金融產品諮詢培訓。在過去近十年間，焦勇先生在中國大陸、香港、臺灣、韓國、日本及新加坡等亞太地區提供工作坊、講座和工作實地指導。在過去，焦勇先生亦在香港多份財經報章撰稿，並接受採訪：其中包括「明報」、「信報」、「經濟日報」、「新報」、「東方日報」、「太陽報」等，同時，亦曾接受香港財經電視台「NOW財經」分享環球經濟的投資趨勢。除此之外，更獲海外傳媒如臺灣雜誌「期貨家」及中國「理財週刊」等的獨家專訪。於二○一一年，焦勇先生更成為第六屆中國（北京）期貨暨衍生品市場論壇唯一一間受邀的香港公司嘉賓，分享其海外期貨投資基金的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