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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段來自蘭嶼的殭屍預言,即將引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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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訊息
 

作  者:謝承廷
類  別:文學小說
出  版:白象文化
出版日期:2013年6月
語  言:繁體中文
I S B N :978-986-5890-73-5
裝  訂:平裝

定  價:NT$260

狀  態:已下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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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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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序 / 導讀

試  閱

作  者

   
 

在達悟族世居的孤絕小島上,混住著一群居民,身上都穿戴著難以言述的故事:有不死的巫師、被視為惡靈使者的牙醫、富可敵國的煉金術師、深信神裁法的牧師、美軍艦隊的上校、將八卦文化導入蘭嶼的記者、對外族絕不妥協的丁字褲戰士、名字古怪的抓蛇人、喜歡死屍勝於活人的墓園管理者……。某天,島上三個充滿天賦的孩子──名門唐家獨子唐一徵、鄉長女兒林歷歷和達悟天才女孩希‧可貝──發現了殭屍(兩命人)的墓穴,而且引出了性感誘人的未腐女屍(曾庇),以寵物的方式豢養。
在豢養過程中,曾庇經歷了達悟精細文化與時代變遷,卻沒有改變她的陰性本質,也就是性魅惑、自私與吞噬。在人性的方面,她給予一徵極其詭異的性經驗,引來歷歷的嫉妒,兩人競爭比較的結果,釋放了蘭嶼史上的大詛咒;在非人的那方面,在一徵或歷歷受到危害時,她的眼眸會瞬間發黑,力大無窮且動作迅速,為了庇護而冷血至極。
三人小組為使曾庇融入島嶼文化,求助於大法師,卻意外引出了更難纏的麻煩:巨大的鬼颱、燒殺擄掠的菲國軍隊,以及男殭屍的忌妒復仇。這三人最終都犧牲了部份的自我來破除詛咒,換取達悟歷史的延續,也成為雅美口傳史的英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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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在他關上大床燈的瞬間,所有幸福感卻頓時消散了。他的脖子上正架著兩排牙齒,一個滿身黃泥的人形扣住他的手,將他押在牆上,力道之大絕非人類。而且……而且它還想更進來,還要更過分一些。他明白,打從一開始就明白沒有反抗的必要。食物鏈中的次級動物都是這樣子的,面對掠食者時會使勁逃跑,被抓住時會推擠扭踹,但是一旦被咬住要害,牠們就會放棄掙扎。面對殭屍也是一樣的道理,當你感覺到脖子上的冰,故事就結束了。
沒有什麼好待續的。

──摘錄自 第一章〈甦醒〉

   
 

無處可埋的殭屍A zombie nowhere to bury

《透明之島》輕盈地出版了,但這是我最迄今最深沉的小說作品。
2011年,我走出補教業壓力鍋,來到台中市嘉陽高中任教英文。這是一間位於清水區鰲峰山上的精緻建築,周邊鳥語花香,靜謐清欲,是唸書的絕佳啟蒙勝地。在這裡就如同先儒抱卷隱於林中,汲取芬華而不自覺,吟誦文法而即入勝。很少有學校活得這麼像一座山,我因而稱它為「山靈之塾」,低調地瀰漫霧中。
這間學校的大孩子親切單純、活力破表,可以跟導師從早「纏鬥」到半夜也不喊累。成績媲美名校的大有人在,音樂、熱舞等課外表現也毫不遜色。只是,在這樣繁忙的教學公式中,我仍感覺某些事物正在身體的模子中攪動翻滾,尋求裂縫。就如同先前屢次靈感湧現的癥狀,謬思女神果真不會容許我偷懶而擱筆太久。那創作的鬧鈴由內而外與山靈招呼,疾喊著庇護、傳說和歷史觀,但這不僅是我過去的作品中很少碰觸的,也並非個人寫作專精之處。然而我很清楚,這座山正在傳達一個訊息,要我去親近角落而非中心、孤島而非鬧區、妒愛而非團聚,要我把燈光打在無名屍的墓碑之上。
開始創作計畫的那幾個艷陽天,即利用教師特有的暑假到蘭嶼閒晃了一段日子,畢竟這神秘之島是台灣周遭最符合主題的地點。核廢料、海盜、惡靈、雅美文化、外來者,蘭嶼的絕世性的確最具想像空間,也是死者復活的華麗聖地。在島上的日子裡,認識許多雅美朋友,為我提供了珍貴的創作靈視。回到學校上課後,更意外發現班上的一年級新生是不折不扣的達悟人,巧合令我讚嘆,畢竟要在整個中部找到一位達悟,機率是低得難以想像。
構思的數月期間,妻子懷孕讓我備感矛盾,一方面我著墨死靈的牽扯,另一方面又必須為接下來的小生命雀躍,情感時而失控,難以動筆。所幸父母在生活上給予極大協助,妻子也一肩扛起懷孕大小事,當時尚未出世的女兒Shania更乖乖待在母親肚子裡,按表操課、毫不興浪,這真是對寫作者父親最大的恩惠了。
水到,只能渠成。於是並不意外地,曾庇這個女孩子從棺木中爬了出來,詭譎且閃耀,任我如何努力書寫也沒能削減那超越性高潮70倍的快感。她是活生生的歷史,沒有被挖掘出來之前,沒有誰知道她如此令人口乾舌燥。但也如同所有值得被記錄的歷史,這位美麗的殭屍一爬出墓穴,便無處可埋了。
而這就是我必須說完這故事的原因。不能再等。

   
 

第二章 重回
尚未出版、目前進行到第八冊最後一章的《蘭嶼傳記》,裡頭完全沒有關於殭屍的記載,因為受過人文科學化訓練的作者根本沒想過可以收納這個主題。他記錄了誇張到不行的「石生與竹生」傳說、詩歌、一百多則黃色笑話,也沒漏掉居民食衣住行的文化細節。但他就是沒想到殭屍,這種跨越神話與現實的產物,不可能存在的角色,歷史圈不搞這一套的。

但是以下這本以達悟語寫成、再由作者翻成標準中文的小冊子,可能會給唐古榕大大上一課:

兩命人,在蕃薯國稱殭屍,指那些死後還有另一條命可以讓他行動的人。這樣的人通常會維持死前的模樣,表情慘白死寂,四肢僵硬,行動常以跳躍或爬行代替協調性運動。意識模糊或甚至完全喪失,記憶停止,無思考能力。他的瞳孔會泛綠光,牙齒與指甲等硬質組織持續生長,以消耗其旺盛生命力。兩命人唯一需要的養分是水,因此有些會咬樹皮吸取汁液,有些會撲殺動物吸血,更有些會攻擊人類。

兩命人的口腔滋養著極穢之氣,若是被咬,極可能於數小時內死亡。不過穢氣進入死亡生物體後,會進行新的活動,支撐起死亡個體的一般功能。也即變成另一個兩命人。……簡言之,兩命人才咬到生物體,就進行一種內在交換與互享的過程,沒有任何屏障與阻礙能區隔兩者的合一。

──蒙扎雷樹,《雅美族怪談》

留著一頭過膝且黑白相間長髮的蒙扎雷樹,是島上唯一的巫師與鳥卦人,每天都穿著超吸熱的黑色法袍,肩上停著兩隻不同種的鳥,在紅頭山上參透這座島的未來。在酋長大位總是空懸的達悟文明中,巫師的重要性等同領導人。他是蘭嶼上最忙碌的棋子,每天都有做不完的雜務:達悟人十分依賴巫師,吃什麼穿什麼蓋什麼屋走哪條路都必須問過這類先知,可以說是極端順服的族群。然而,就因為事務繁瑣,通常需要三到五個巫師同時在任,少了任何一個就從人群中擇出有天份者遞補。那麼,何以目前只剩下蒙扎雷樹一位呢?原因是他太老了,老到不像先知而像是半人半神。根據記載,現在很可能已經217歲的他,連任了五屆大法師。當誰誰誰死掉誰誰誰失蹤而誰誰誰退任了,他還是繼續活著,每一年看起來都像是六七十歲。島民們信仰他,自認沒有人可以與他搭配法師的職務,於是只留下他。
他對日常生活的經驗瞭若指掌;他的鳥卦神準無比。
因此,當他在五天前用二十二隻不同品種的鳥,算到他摯愛的徒弟一徵將大難不死,他什麼也沒做,沒有通報也沒告誡半聲,因為這一定得如期發生。他想到一徵必須忍受極端的恐懼,在地上翻滾的痛苦,就不捨地心疼起來。
「這隻從小被保護過頭、關在金色皇宮裡,還讓我親自出馬化解過兩百多次災厄的小嫩雞,」他難過卻又欣慰地揣測:「看到那個東西一定會嚇得尿出來。」

凌晨兩點,一徵在黑漆麻烏的房間裡睜開了眼睛,聽見自己頸部的血液汩汩流動。他一開始想的不是地獄,而是一場噩夢。儘管他趴在牆角的地板上,離床還很遠,但他本身就是個頻繁作夢者,好夢與壞夢都作,都會以各種拉力把他帶離最無聊的被窩。簡單來說,如果有天他在地板上醒來,代表他剛做了一個噩夢;如果他在地獄醒來,那也不過代表他夢還沒做完。
「喔真是機車,」他聽到自己的聲音有安心點了:「我想好好睡一下啦!」

他挺了挺身子,撐著牆站起來,打開了大燈,命中注定要看到她。那瞬間他不知道到底是在噩夢中還是已經安全醒來,也許他還有某種特殊能力,可以開著拖車把夢裡面的東西拖回現實來。書桌底下趴著一具白到不行的女屍體,等一下可能會有從天而降的FBI控告他預謀殺人,把他押在牆上,播放著以「你有權不說話」開頭的老套對白。等等…強押在牆上?夢境情節像是整艘獨木舟撞進他的太陽穴,他不小心都想起來了。那麼眼前這女的很可能是他自衛暴力下的受害者,想必已經罹難了,百分百不會回來了。一徵想要給她一個合宜的祈禱,最適合意外死亡的那種,但可能要先搞清楚她是達悟、基督徒,還是台灣人。
「請原諒我,小姐或女士。」他用氣音抖動說著:「在還不認識妳之前就必須盯著妳的身體看。」

他神經兮兮地跪在地板上,將那個鬼氣森森的身體翻過來,像狗扒洞,彷彿已經準備要埋葬了。就跟所有兒女一樣,一徵在未來必定也會遇見不小心將年邁父母當成死人的誤會。當你八九十歲高齡的長輩躺在床上,動也不動,叫也不應,你會以為時候到了。你噙著眼淚要過去搬動他的身軀,卻聽到他還在呼吸,身子是熱的,肌肉也是軟的。他們的視力太差,感官太弱,所以無法察覺你內心的糾痛,而只是說:「幹嘛?」

一徵提早體驗了這種美麗的錯誤,那種「幹嘛」的神情迅速射穿他的眼簾,更不用說這個看起來只有15歲的女孩是如此標緻。她看起來嬌小,烏黑的頭髮若直盯著看會讓人以為目盲,而且髮長已經是她身高的兩倍,看來急需修剪。那尖俏的臉看來有些嚇人,但又可從她的無所謂的表情看出她很久以前鵝蛋臉的痕跡。她的身體很白,頸子很白,臉更白。她是白的產物,白的主宰;她身上唯一比白色更引人注目的是她漂亮的曲線,至於兩腿之間…應該跟其他女人一樣。
「呃,請問妳誰啊?」一徵大膽地問。她沒說話。
「妳有遇到什麼危險嗎,小姐?」他持續用語言測試她,但這一絲不掛的傢伙連個母音都不會發。

這時候,一徵注意到她下巴乾硬的血跡,自己的脖子右側也跟著辣痛起來。原來哩,他想著,這其中的關聯漸漸明朗。他正在跟攻擊自己的人講話,這怪物剛剛才用牙齒穿透我的身體,現在竟然敢在這邊裝無辜。被咬跟一般外傷不一樣,那是被污辱的痛楚,因此割傷通常可以忍受,摔傷撞傷也都可以算了,不過咬傷是絕對要用力復仇的。一徵隨手拿起櫃子旁的球棒,這一下就叫算妳縫個二十針也不過分吧。他下手剎那,某個眼熟的東西讓他放棄攻擊,轉而訝異。那女孩的頸上繞著一塊玉珮,一條銀製但已發黑的鍊子穿過它,那上面寫著「曾庇」。
那另外一個名字是什麼?喔呂雪,對,就是這個。呂雪有個會把蛇咬死的大頭,而曾庇就更屌了,她竟然就這樣從墓穴裡跟過來,只為了咬我一口。好吧,一徵暗想,關於殭屍的傳聞我也不是沒聽過。
「現在我們是同類了,」他走過去,在她嶙峋的肩骨上溫柔劃弄:「跟我說話。教我妳的語言,不對,教我我的語言。」

她猛然地撲上來,將一徵壓倒在地,像寵物一般舔舐著他的臉,偶爾猛然張大嘴巴又縮回去,像是本來意圖吞噬,卻發現只能以失敗收尾。那種舔舐就是侵犯,舌頭就是虐人的武器,本質相同但表現模式有異。她用那種空洞的眼神看著一徵,加上本來就已經死白的膚色,讓她看起來更像一張新紙。兩命人,一張紙用完還有另外一張。
「可以告訴我妳想幹嘛嗎?我都被妳搞混了。」被壓住卻不是很討厭這種感覺的他問:「我該填滿妳嗎?變成是我要教妳嗎?」

可貝和歷歷在凌晨接到電話,前者睡眼惺忪地丟出好幾串髒話炸彈,後者則是化了她生平第一次妝,因為心愛男人在午夜的緊急來電,讓她有了錯誤期待。「妳可以過來一下嗎」有很多種意義。歷歷在凌晨三點鐘左右爬進了一徵的窗戶,發現可貝在場就算了,沒想到竟然還有一個裸體女人,黏在一徵的腳邊。
「如果我說她是殭屍,是我抓回來的,妳們會不會相信我?」

如果在半夜回到家,撞見妳的男人跟另一個女人狀似親熱,妳會不會相信他?對一個十七歲且熱戀中的女子,即便她個性再柔順,妳能期待她對此毫無反應嗎?雖說這不堪的場景並不是歷歷主動看見,而是一種自首,但無論如何,她的妝都白費了。她再怎麼化也沒有另一個女人白。
「你要我說什麼,唐一徵。」她的臉有如崩落的山壁:「她甚至沒穿衣服。」
「別耍我們啊,」可貝也醞釀著怒氣,雖然達悟的直覺讓她聞到一徵身上的強烈頹喪:「半夜三點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妳們要先聽我說,拜託,我還以為不用跟妳們解釋勒!」一徵無奈地說:「我什麼時候騙過妳們倆?」
「給這女的穿上衣服,可貝。」歷歷的理智徹底被折斷,提高音量說:「在我家,只有我可以穿成這樣。」
「這是我家,不是妳家,歷歷。」一徵擋住即將行動的可貝:「我建議妳們不要過來,先聽我說。」
「矮鬼,閃開。」頭腦簡單,認為她的麻吉已經犯下滔天大罪的可貝,決心幫歷歷討回公道:「不然我會用拳頭打斷你的脊椎骨,我說到做到。」
「也許不用勞煩妳了,野蠻人。」他拉開自己上衣的領子,露出致命的咬痕:「要傷害我的話,可能已經太晚了。現在能被傷害的只有妳們兩個了,因為妳們還是凡人。所以,拜託別過來,這傢伙會咬人。」

曾經一度臉紅、被誤認為「弱不禁風」的歷歷,此刻是真的昏倒了。一徵花了十五分鐘才把她叫醒,靠的還是可貝隨身攜帶的涼草濃縮劑。她睜眼時看起來已經失去丰姿,絕望地說:「你是在告訴我,我的未婚夫已經是另外一個世界的人了嗎?那為什麼叫我過來,為什麼不叫可貝轉告我就好?為什麼不留張字條就好?為什麼不乾脆隱瞞就好?」
「歷歷,妳這麼說就不對了。妳說得好像我完全不在乎這個矮子的死活。」可貝沉悶地反駁:「要是我知道這個結果,我也不想來。」
歷歷掩面哭泣,儘管一徵勸她別吵醒唐家人,她還是抑制不住:「我該怎麼辦?你就要死了,我該怎麼辦?」
「找蒙扎雷樹!」可貝突然看到了一顆遙遠的星星,光量不強但至少是希望:「一個活了兩百多歲的人,絕對可以搞定這件事。」
「好主意,師父沒有不知道的事情。」一徵說:「他一定會讓我起死回生的,歷歷。」
「如果可以,如果你變回正常人,」歷歷在絕望中鼓起最後勇氣:「你可以答應我一個請求嗎?」

她接著就向一徵求婚了。沒有人覺得這是個適合的時機,說不定連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然而,一徵答應了。他知道這女孩子對他很好,事事只為他著想,但是他猜不到她會跟一個死人求婚。你說這是什麼?去問問別人這是什麼?去查查維基百科會怎麼解釋這個現象。如果以上有任何一個答案說這不是愛,我就燒掉整個世界。
「我愛妳,林歷歷。」一徵的眼淚掉下來,隨即又擦乾它:「現在讓我綁住這怪物,帶她去面對她最後的審判。」

「死亡使者」蒙扎雷樹,他的眾多綽號之一。達悟愛好和平雖負盛名,但島上仍有爭鬥事件。依據習俗,必須用互砸石頭的儀式解決,即兩人間隔特定距離,以石頭互擲,直至一方受傷便停止。然遇重大案件,無法如此解決,仍需要某位仲裁者出面宣告重罰。蒙扎雷樹在超過180年的在位期間,宣告了65件死刑,42件斷肢刑,只有5件終生囚刑,可見其執法嚴厲。尤其在死刑執行過程,蒙扎雷樹必定全程在場,氣定神閑,彷彿所奪非命。死亡使者之名,享之無愧。

他們三人合力把曾庇綁起來,嘴巴用膠帶封住,一路架到蒙扎雷樹位於紅頭山的破舊檜木屋前。此山乃是蘭嶼島上最高之區塊,對於不習慣走山路的雅美人來說是一大挑戰,平常根本不會有人上山叨擾,反而都是這位巫師下山來辦事。這也就是說,當有人站在紅頭山頂,叫喚著鳥卦人的名字,這代表事情已經惡化,像雲已經變成深褐色了。
此時約莫才五點,天才算亮,蒙扎雷樹卻早就站在門口迎接他們。他劈頭就講了一段歷史,而不是請他們進屋子裡:在一徵四五歲的時候,從未發生流行病的蘭嶼遭受一種叫做POI的病毒侵襲,感染力不強但致死率極高,而一徵本人則是蘭嶼本土的第二起病例。在醫療物資未從台灣送來之前,唐家的獨傳後代已經全身多處潰爛,連續一週高燒45度,頻繁地失禁與痙攣,連沈埔心都開始準備喪禮。失算的蒙扎雷樹雖打算以毒攻毒,島上卻沒有足夠的毒物儲量,頓時束手無策。感染第八天,捕蛇人卡丘‧D送來一百隻眼鏡蛇,在男孩左手腕與右手腕各開一個洞,將蛇血由左邊灌入,右邊取出相同之血量後,進行包紮。二十四小時後,一徵血壓開始恢復正常,迅速痊癒,鄉人嘆為觀止。

「我知道我小時候的換血手術,師父,」一徵的表情像在緬懷著過去美好回憶:「但我現在已經算是死人了。不能報答您的教誨之恩,真是抱歉。」
「你自以為知道死亡的模樣,但是死亡還不認識你。」蒙扎雷樹平靜地說。
「啊?什麼意思?」
「我問你,一徵,此刻你感覺到死亡嗎?」
「沒有,我只感到不安和後悔。」徒弟回答,秀出他的牙印:「但我猜,不用感覺到死亡也可以死。」
「哇!我說我蒙扎雷樹的學徒怎麼會那麼遲鈍?難道我的絕學都要失傳了嗎?」他隨後對著歷歷說:「至於妳,小美人,臉上那兩道瀑布是怎麼回事?放心啦,這小不點沒事,兩命人對他根本沒有影響。」
「怎麼會沒有影響?」可貝說:「應該也會變成殭屍才是。」
「難道我剛剛講了半天,是對牛彈琴?」蒙扎雷樹拍拍一徵的肩膀:「蛇毒輸血手術,蘭嶼歷史上共有十七次,成功的就只有兩個人,剛好是你和我。我用自己的經驗告訴你,這種手術失敗則死,成功則百毒不侵。相信我,屍毒算是弱的了。喔順便一提,脖子上那兩個洞過幾天就癒合了。」
歷歷聽到這裡,本來想衝過去抱住一徵,但卻腿軟得只能坐落於地。這女孩的膝蓋也太軟弱了,開心和難過都會失去平衡。可貝聳聳肩,她亢奮得想回床上去睡覺,而且可以一次睡三天。
「我比較擔心的是這個傢伙,她受傷了。」蒙扎雷樹指著被綁住的曾庇,搖搖頭說:「而你們想把她燒了。」
「不燒難道留下來當紀念品?」一徵指著動也不動的殭屍曾庇:「歡迎到陰間一日遊,請記得到轉角商店買兩盒名產回家?是這樣嗎?」

蒙扎雷樹請他們進屋去坐,順便也替曾庇鬆綁。她一發現繩子脫落,又匍匐到一徵的腳邊,這舉止嚇了三人一大跳,可貝甚至用腳去踹她,破口大罵,環顧四周尋找武器。
「別玩了,小鬼。」蒙扎雷樹制止他們的胡鬧,把一本書丟在他們中間說:「看看第二十五頁,殭屍一咬人,就是用體內的屍毒和正常人血交換。通常屍毒會擴散到沒有抵抗力的人體,但要是咬到免疫的人,情況就會相反。」
「《雅美族怪談》?天啊!」歷歷迅速翻開那本書,但又覺得看書太慢,只好抬頭問道:「什麼叫做情況相反?那會怎樣呢,法師?」
「當然就是被人影響,喪失它的殭屍習性。」他說著,走向曾庇,抓住她的長過三公尺的頭髮,大膽地把手放進她充滿尖牙的嘴中。她沒有咬下去。
「師父,你是說她已經是人類了?」一徵吃驚地問。
「我沒有這麼說。」蒙扎雷樹把曾庇放開,讓她繼續貼著一徵的小腿:「我只說,這東西已經不是兩命人了。現在你們還要燒她嗎?」
「當然燒。半人半屍,我要燒得更厲害。」可貝扯開自己的背心鈕扣:「我討厭混血的東西。」


以上內容節錄自《透明之島Transparency》謝承廷◎著.白象文化出版

   
 

謝承廷
台中市清水人。畢業於交通大學外文研究所,目前於台中市嘉陽高中任教英文。曾任春霖盃等多項英文比賽評審、文藝研討會主講人、補習班主管及語文類教師。
教學風格詼諧,體恤學子,但寫作展現強勢文學技法與文化互譯,十足的知識實踐派。曾獲青年文學獎、績優役男署長獎、台中市孝親月徵文獎、真誠關愛無國界獎、教育部慈孝家庭楷模獎,並入圍文學創作者獎、生態組詩獎、喜菡文學獎等。作品收錄於短篇小說集《裂》及中篇小說集《LA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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