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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煥生全集Ⅲ:春滿八仙街
  鄭煥生全集Ⅲ:春滿八仙街
  老街足跡~戰後第一代最具代表性的農民文學作家,五十歲前發表之小說重現世人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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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訊息
 

作  者:鄭煥生
類  別:文學小說
出  版:白象文化
出版日期:2015年9月
語  言:繁體中文
I S B N :9789863581390
裝  訂:平裝

定  價:NT$300

狀  態:已下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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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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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序 / 導讀

試  閱

作  者

   
 

◎以寫實、細膩的筆記錄下先前年代裡,純樸的農村、熾烈的戰火下,底層人民有苦有樂的生活。
◎本書是系列作第三冊,寫老街風情、海邊鄉村,寫列車上的乘客情事。
◎書末附錄鄭煥生生平寫作與年表,深入了解作者在早期時代中的創作經歷與心路。

彭瑞金:
他的作品從農民與土地的依偎關係,到農民的思想、感情,以及農村世界的價值觀,表現了純粹的農民文學的質素。

鄭煥生是戰後第一代最具代表性的農民文學作家,《鄭煥生全集》集結鄭煥生歷年作品以及後期創作,共分四冊:《土牛溝傳奇》、《蘭陽櫻花祭》、《春滿八仙街》、《崖葬》。希冀藉此推廣文學閱讀,並永續留存具有時代意義之農民文學。五○年代後為生活忙碌的鄭煥生,暫時拋開寫作,等到終於退休之時,已老態龍鍾,身老心不老的他,隱居鄉下,過著晴耕雨讀的寫作生活,於八十九歲時完成了〈土牛溝的傳奇時光〉,獲得中國文藝協會「文學創作(小說)」獎章殊榮。

〈春滿八仙街〉是一九七○年,應省政府新聞處之邀寫成的長篇小說,計約十七、八萬字。所謂八仙街,有老新之分,老街形成較早,有縱貫公路、淡新鐵路、鎮公所、公學校,以及市場、戲院、醫院(診所)等生活機能齊全。嗣後由於火車站遷移於一公里外海線,老新兩派之間,難免發生利益衝突。這時出現阿和,本來是火車站的叫賣員,為人和藹,被推選為里長,自此各種紛爭也逐漸消弭了。

另附有短篇小說〈沙丘之女〉、〈鵝公髻山〉、〈咫尺天涯〉、〈夜快車物語〉、〈天涯若比鄰〉等五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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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彭瑞金教授的鄭煥評論文探索自我的人生觀及農民文學的真諦

彭瑞金教授於一九九一年左右即編輯了一系列《臺灣作家全集》,其中一本即為《亦耕亦寫的農民文學作家鄭煥集》。那本書全冊近三百頁,編印精美,加上作者的生活照,使作者本尊無意中留下了珍貴的青春影像,令人喜不自勝。
評論中,彭教授有一句話,道盡了鄭煥的農民文學價值觀。他說他的作品從農民與土地的依偎關係,到農民的思想、感情,以及農村世界的價值觀,表現了純粹的農民文學的質素。
彭教授又說:鄭煥出生於農家,畢業於日據時代的宜蘭農林學校,戰後回到桃園鄉下,長期過著「晴耕雨讀」典型的鄉村知識分子的生活,也是實際在泥地裡從事耕作的農夫。這樣的關係在戰後第一代作家中是獨一無二的,除了農業的專業知識外,更具備與泥土沒有距離的真切感受。這使得鄭煥的農民小說有著別人無法能及的深入。
對於彭教授的指教,鄭煥在此深致謝忱。

晚年之作〈土牛溝傳奇〉聊以表達對農民文學夢想的延續

〈土牛溝傳奇〉是一部晚年之作,退休了,也離開都市生活了,回到老鄉一所社區,勉強安頓下來後即攤開稿紙苦思起來。
屈指數來,五十年代,為了生活創辦了《現代畜殖》,接著再出版《養魚世界》月刊,由於刊物太忙,只好「暫時」拋開文藝寫作。退休下來才發覺青春早已離我而去,是老態龍鍾之年了。回顧早年的文藝作品,令自己不勝感喟之至,所謂作品也只有寥寥可數的百多萬字而已,徒呼奈何。儘管心裡仍充滿「鬥志」,也只能當作老人家發發牢騷罷了!
偶而回到高山頂老家看看,那裡的土牛溝遺跡依然存在,還有那口「牛角埤」。牛角埤本身沒有太大改變,但那周邊的荒野全然改觀了。東南面是巍峨堂皇的梅高,西北面則是鱗次櫛比的幼獅工業區,把「牛角」給包圍起來了。
景觀雖然改變,但不能因此否定先人們的拓墾精神,由於有他們披荊斬棘的拓墾歲月,子孫們才能享受到這種榮景的。生為土牛溝畔的我,也該以文學方式表達對祖先們的豐功偉績!
於是這部〈土牛溝傳奇〉被寫出來了,當然是在八十幾歲退休還鄉之後,並於二○一三年春完稿。感謝老天爺給我這種心力支撐到底!
《鄭煥生全集》一共四冊,第一冊《土牛溝傳奇》,「土牛溝」穿越過高山頂中央地帶,南北向,就在那地勢較高部分,老祖宗們沿著土牛溝開挖了一口鄭屋大埤塘,又因大埤塘是完全依偎在土牛溝開挖的,引水道與排水道剛好形成了雙角形水道,於是,被人稱為「牛角埤」。如今牛角埤的東南邊荒野上,已豎立著富麗堂皇的梅高校舍,象徵了高山頂的變貌。至於〈茅武督的故事〉是中學時代到茅武督遊玩時留下的印象寫成的,曾在《中央日報》副刊連載半年左右。
第二冊《蘭陽櫻花祭》是早年的作品,描寫的是日據時代蘭陽地區的農村。而宜蘭不遠處的枕頭山,素以果樹栽培名聞遐邇。這裡住著日籍果農一家人遠藤。遠藤的兒子勝男,農校畢業後就到市役所服務,督導農業經營,剛好產業單位正雷厲風行推廣「正條密植」、「增產米谷」等政策,給農村帶來了甚大的困擾,也發生了不少匪夷所思的不人道故事。至於〈烽火連天‧沖繩之戀〉描寫的是一個臺籍少年與沖繩姑娘的愛情故事,是熾烈的戰火摧毀了少女的肉體,也摧毀了那段美麗浪漫的邂逅。
第三冊《春滿八仙街》是一九七○年,應省政府新聞處之邀寫成的長篇小說,計約十七、八萬字。所謂八仙街,有老新之分,老街形成較早,有縱貫公路、淡新鐵路、庄役場、公學校,以及市場、戲院、醫院(診所)等生活機能齊全。嗣後由於火車站遷移於一公里外海線,老新兩派之間,難免發生利益衝突。這時出現阿和,本來是火車站的叫賣員,為人和藹,被推選為里長,自此各種紛爭也逐漸消弭了。另附有短篇小說:〈沙丘之女〉、〈鵝公髻山〉、〈咫尺天涯〉、〈夜快車物語〉等四篇。
第四冊《崖葬》乃短篇小說集,收錄〈女司機〉、〈異客〉、〈小海鷗〉、〈閃爍的浪花〉、〈山徑〉、〈泥濘路〉、〈傷心碧山路〉、〈小窗的故事〉、〈八仙街〉、〈八塊厝故事〉、〈陣前飲恨〉、〈霧裡的木板橋〉、〈好望坡〉、〈崩山記〉、〈餘暉〉、〈溜池邊的防空壕〉、〈此情綿綿〉、〈產科醫院〉、〈崖葬〉、〈大嵙崁的狂流〉、〈蘭花的故事〉、〈輪椅〉等二十二篇。這些小說都在五十歲以前發表的,五十歲時創辦《現代畜殖》及《養魚世界》,因發行業務繁忙,不得不暫停文藝寫作工作,直到八十歲退休,才又提筆寫〈土牛溝傳奇〉,於二○一三年完稿。
荷蒙財團法人世聯倉運文教基金會黃仁安董事長鼎力資助,特此致謝。

作者 鄭煥生 敬啟
二○一五年春‧於楊梅陽光山林社區

   
 

〈春滿八仙街〉



阿和真不曉得今天這個日子是不是很特別的,從前也曾有過這樣的感覺,以為那一天是很特別的日子,但結果卻平平凡凡的過去了。今天是不是很特別呢?他不曉得,只是有一點這樣的預感而已,同時就算很特別吧,也不過是些芝麻小事,別人看起來真是微不足道。
只有一次,他的那種預感終於真實的在平靜無波的生活裡激起了美麗甜美的浪花,給他帶來些不同於平常日子的快樂以及惆悵。已經過了幾年了,就因為那故事還延續著,所以他還是牢牢地記著那件事,是的,他相信就算再過幾年,甚至整整的一輩子,他都會記得那件在別人看來是極其微不足道的事。
就是有一點點那種預感以外,那一天,在阿和說來比平常的日子更糟更糟,好幾班車子都過去了,他的糖果盆依舊,麵包是麵包,汽水是汽水,便當是便當,絲毫沒有減少,儘管他仍然保持著那副特有的彌勒佛般的笑容,心裡卻未免有些著急呢,然後就在人潮退去的月臺上,他撿到了一小包用舊報紙包著的小玩意,撕開報紙,裡面還用小手絹裹著,打開小手絹才出現了一只不很精緻的小木盒子,再揭開木盒蓋子,看見一樣好好玩卻又道不出其所以然的小竹器,好像可以用嘴去吹吹,但他不知道那是不是很乾淨,深怕吹出了岔子,也就沒去試吹,再望望盒底,是用深紅絨布鄭重墊著的,那中央的部分隆起輪狀的輪廓,阿和覺得有些古怪,乾脆倒在手掌裡,再把絨布揭開,才知是一枚保存得好好的金戒指!
阿和三步併作兩步的奔向站房。
「吳站長!吳站長?」
他大聲喊叫,剛好候車室的旅客都踏上他們各自的旅程去了,下一批的旅客還沒有到來,木造的老車站房顯得有些空空洞洞的,站員們也剛從忙碌中解脫過來,正在舒一口氣。
吳站長早一分鐘回來了,坐在他的辦公桌椅。他的辦公情緒總是非常明快的,他從小便獻身於鐵路運輸工作,自從當了本站站長以後,十幾年光陰一下子便溜得無影無蹤了,而最近他剛受到十年長期無責任事故的褒揚,性情更加的輕鬆了。他應該五十幾歲的人了,但看來還像是四十來歲,風度翩翩的,而辦起事來總是胸有成竹不慌不忙的。
吳站長聽到阿和熟悉的聲音,頭也不掉回一下,愛理不理,卻用帶笑的聲調回答他說:「什麼事情,阿和?哼,你常說你說不定有一天會撿到個婆娘,是不是真的撿到了個婆娘呀?若是真的,你就揹來我看看吧,嗯!」
這才吹著口哨,是「十八姑娘一朵花」的那首曲子,整理著他該複寫的幾張表格。
「也許他撿到了一枚鑽戒吶,十五克拉的,那麼他就發了橫財了,說不定可以討一個『勾鼻子』婆娘吶,說要討一個臺灣婆娘有什麼難,嘻!」
阿龍也頂喜歡開開玩笑,他的口頭禪是吃中國菜,討日本太太,住西洋房子。聽適才的口氣,他對討日本太太已經不太感興趣了,那些金髮藍眼高個子的「勾鼻子」婆子才是目前的憧憬。有時候他像夢囈似的訴說那些極富性感的高個婆子的好處,最後他總愛以「嘖嘖」的打舌頭的聲音結束他的話。
阿龍是個剪票員,他不是近視也不是遠視,卻喜歡把一副平光眼鏡掛在鼻梁上,這樣看來雖無愛因斯坦的學問高深,卻也增加了幾許學者氣息,至少,在這樣寒酸的小火車站裡有這麼一個戴上閃閃發光眼鏡的站員在剪票,應該也算是值得安慰的事,也許這麼個緣故吧,所以吳站長跟他的同事從未就此事討論或指摘過。
阿和有些不高興,剛才捧著糖果盆,從最遠的第二月臺跳下,跳上第一月臺,又從第一月臺跳下,好不容易才走到站房,鄭重其事的正想報告自己的拾得物,站長跟阿龍卻先來個奚落跟戲弄,最氣死人的是他們都猜對了一半,就只差沒猜對後面的一半。他們都猜對他拾得了一項東西,站長跟阿龍都知道那絕不是什麼婆娘或鑽戒,講起話來才真真氣死人哩!
「什麼什麼婆娘,什麼什麼鑽戒!」阿和氣急敗壞的叫喊起來:「人家正正經經的,你們卻在欺負人!」
「誰在欺負你!」吳站長裝著一本正經,卻跟阿龍擠眉弄眼:「說你撿個婆娘也算是欺負人嗎?說不定我們這樣講講,你真的會撿一個婆娘哩,不是嗎,阿龍?」
阿龍立刻接腔,帶著威嚇的口氣:「人家在疼你!疼你就是疼你,什麼叫欺負你,哼!」
站長跟阿龍你一言我一語的唱起雙簧來,最後他們來個哈哈大笑,其他幾個站員也圍攏過來了,望著他吊在胸前的糖果盆,也望著他的臉,也許覺得阿和的臉愈來愈胖,愈胖愈像那糖果盆裡的麵包了,才使他們格外的感到興趣與親切。
「你們看,這是什麼東西!?」阿和也真不知怎樣說才好,就把木盒子攤在手掌中心,伸出來給吳站長他們看。
吳站長訝異的湊過臉去,然後嘟了嘟嘴,聳了聳肩,像要接過一顆炸彈似的把小盒子挪過他自己的掌心去,審視了一會,才去打開蓋子,又裝著滿熟練的樣子把那小竹器夾在手指中間,立刻送到嘴邊去了,必利利、必利利,吹響了起來。
站員們都呵呵大笑起來了,卻說不出個名堂來,倒是阿龍很內行似的:「哦,原來是這樣的東西!」
「是什麼東西?」阿和問他。
阿龍托了托眼鏡,裝著非常有學問的樣子:「就是那個東西嘛,哼,誰不知道?」
「到底是什麼東西!」阿和無情的追問:「你淨說我知道我知道,沒講出來,別人可是永遠也不會知道啊!」
「呵哼,這樣的東西,哼哼!」阿龍不屑的,可又不願意立刻道出真相來。
還是吳站長真有學問,他吹了幾次必利利、必利利,這才平心靜氣的說:「這叫作嘴琴,你們真的沒看過嗎?是高山族同胞的樂器。」
「是嘴琴,哼,誰不知道!」阿和大聲的說,瞪了一下阿龍。
阿龍紅了紅臉,那張嘴仍油腔滑調的:「你公公跟婆婆結婚的時候,我就玩過了,誰不知道高山同胞的嘴琴,嘻!」
站員們哄的笑了起來,有的去做自己的事了,有的還在觀望著。
等到吳站長杷盒底用紅絨布包著的金戒指抖落下來,大家才真的詫異的叫了起來。
「一枚金戒指,唔?」吳站長呻吟似的說,剛說完,阿龍他們也像錄音機一般準確的重叫了一聲:「一枚金戒指,唔!」
「大驚小怪什麼!」阿和鼓著像麵包似的面頰,趁機反擊:「假使光是嘴琴,我阿和這樣倉皇跑回來幹嘛,就是嘛,有那麼一枚金戒指,我阿和才有點慌啦,哼,嘴琴,有什麼稀罕,昨天我才買一只給我的女兒玩哩!」
「嗨,阿和!」又是阿龍:「你的婆娘都不知出生了沒有哪,你的女兒,哼!」
吳站長可挺認真,他把那枚戒指放在掌心上稱一稱,又細細地觀察著成色,最後突然的宣布起來:「阿龍,閒話莫說,趕快到候車室去發佈招領啟事,一只嘴琴,一枚金戒指,哦,不不,你寫一只小木盒子就是啦,免得招來麻煩!」
阿龍說一聲OK,到候車室那邊去了,大家才真的走開,各就各的崗位去,下一班車又快進站了。吳站長再玩賞一下嘴琴跟戒指,若有所思,然後慎重的包好金戒指,放在盒底,上面是嘴琴,這才蓋好盒蓋子,藏在抽屜裡,望了一會阿和,柔和的笑一笑,算是聲明暫時結束這樁偶發的服務事項,又理他的公事去了。
阿和感到無限的慰藉,也感到淡淡的悵惘,他希望失主很快會找到那枚金戒指,呃,說不定那只嘴琴才重要哩,有時看來毫無價值,而從某些人看來卻是無價之寶。
火車進站了,阿和照常做他的生意。
有一個骨瘦如柴,一頭清湯掛麵,穿著件褪了色的花布衫的少女,強烈的吸引了他的興趣,好一個似曾相識的少女!只一剎那工夫,阿和想起來了,原來,適才往北開的車子,她特地走下車廂來跟他買了麵包和汽水回去,如今是往南開的車子,難道她又從鄰近的車站倒回來的嗎?
她在觀察著他,阿和知道,也知道她在找尋著什麼,就在旅客穿梭的月臺上,然後,火車開走了,人潮退去了,而她仍然徘徊不走。
她垂頭喪氣的挨近來,結結巴巴的開了腔:「剛才,唔,我下車來跟你買麵包汽水,我不知道你有沒有看見我掉下一小包東西……唔,沒有就好……人那麼多嘛,都是自己不小心,掉下了也不知道……我怕掉下,才捏在手裡的,一隻手汽水,一隻手麵包,卻掉下那個東西……」
她的眼淚都快掉下來了,還沒聽到阿和的回答,就失望的想走開,這時阿和也不曉得是什麼魔鬼在捏緊他的喉嚨不讓他爽爽快快講話,他問都沒問一聲掉下的到底是什麼,只用下顎去示示站房,平靜無奇的回答說:「唔,到那邊去看看吧,站長那裡,說不定有人撿去招領啦!」
少女半信半疑,阿和又不願意強調,一面又怕她真的走開,就一直跟著少女上天橋,下天橋,捧著糖果盆上下天橋才不是味兒,然後又跟著少女一同走進站長室。
多麼瘦弱的背影啊,黃黃的直直頭髮,瘦小的肩膀,兩條像竹竿般直挺挺的小腿先端勾著一雙失去光彩的黑色平底皮鞋,就憑著她這副柔弱的樣子,怎樣去渡過這險惡艱難的世界呢?
阿和從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自己不就是這般模樣嗎?體格高大了一點,發胖了一點,但自己不也是一朵沒有根的浮萍嗎?
不過,無論如何,這種同情說不定是多餘的,人家也許是什麼有錢人家的千金小姐,基於某種原因,暫時落難而已。
吳站長已經回來了,坐在站長位置,又忙裡偷閒,拿出嘴琴就必利利、必利利的吹了起來,好清脆好響亮的聲音,乍聽,絕不輸於世界第一流的黑管。
少女的瞼上泛起紅暈,那麼可愛的帶著羞澀的紅暈,她伸出手,好像要把嘴琴搶過來,自然沒有那麼大膽,只好把伸出去的手拿到嘴邊,掩著嘴,試圖堵塞就要衝出口的歡呼。
還是叫出來了:「那是我的……唔,那是我的!」
必利利,必利利……!
「吳──站──長!……」阿和忍不住,提醒站長:「有客人找你哪,你還必利利、必利利淨吹!」
吳站長稍轉了頸子,看見了少女,立刻也有一抹紅暈爬上了他那胖瘦和黑白適度的臉龐上,嘴邊掛著老天真的傻笑,把嘴琴塞還給她:「拿去,是妳的吧,嘿,聲音滿清脆滿嘹亮的,嗯,我嘵得,這是屬於小妹仔的玩意哩,嗯,還有別的嗎?」
「還有一枚金戒指。」
吳站長從抽屜拿出了那只木盒子,亮出那枚金戒指,放回去,一併交給她,再想說什麼,那邊阿龍鐵面無私的叫了起來:「站長,臺北來的電話!」
吳站長舉了舉手,代替失陪那個字眼,然後一邊走一邊吩咐阿龍說:「阿龍,你寫一張簡單的收據,請她蓋蓋章或按個拇指印!」
在電話機房嘰哩咕嚕交談幾句話,吳站長匆匆忙忙走出站房去了,這裡阿龍寫起幾個斗大的字,問明她的住址跟姓名,按捺拇指印,先讓她離開,將那收據托到半天高,把適才寫的少女的住址跟姓名唸了一遍:「××縣××鎮××里××鄰××號,劉秀琴,沒錯。」證實了一下,便把收據壓在吳站長桌上的墨水瓶下,拿了票剪就往剪票口走去,那裡已經有不少人在等著他去剪票了。
劉秀琴剛才只向阿和深情的一望,在無言中道盡了滿腔的謝忱,到月臺,當她碰見吳站長的時候,倒是滿有禮貌的鞠了一個躬,道了聲謝。吳站長笑瞇了眼睛,大聲而柔和的叮囑她:「不要再丟嘍,好好收藏,這麼要緊的東西哩!」
「嗯。」少女點點頭,再一度的紅了紅臉,火車來了,她才再去繼續她未完的旅程。
阿和感到茫然和寂寞,也不知是什麼緣故,他驟然想瘋狂似的大叫一番。火車開走了,月臺上只有疏疏落落的幾個人影,而他的聲音卻顯得格外的起勁,還帶著些自暴自棄的意味。
「麵包!汽水!便當!……」
吳站長從他的背後拍了下他的背部,嘴邊漾著神祕的啞笑,葫蘆裡賣的也不知是什麼膏藥,問他:「喂,阿和,你知道你撿到的是什麼嗎?」
阿和粗魯的答腔:「是一只嘴琴,誰不知道!?那枚金戒指也不過百多二百塊的貨罷了!」
「那只嘴琴更值錢哪!」
「難道是用金子做的不成?」
「不是金子的,是竹子的,但只要用法不同,就變成很有價值的啦!」
「什麼樣的用法才有價值?」
「比方,訂婚啊!」
吳站長乾脆說了出來,嘿嘿傻笑了一陣,對著目瞪口呆的阿和再詳加說明:「你不知道一部分泰雅族是用嘴琴做定情的禮物嗎?求偶的夜晚,他們就吹著嘴琴,男的吹著會發出較低聲音的,女的吹著會發出較高聲音的,唱歌跳舞,儘管調情,如有未婚男女互相看中了,他們就交換嘴琴做定情的紀念品……」
「那枚金戒指,不也是定情的禮物嗎?」
「當然嘍!」
「……」
「我說啊,阿和,你撿到了那些東西,證明你跟她有些緣分,不過,是不是能夠結合,就要看你們的造化了,哈!」
「吳站長,你別淨挖苦我呀!」
「我挖苦你什麼?我說啊,你說不定婆娘運到了,只要婆娘運到,不怕沒有婆娘討哩!哈!」
啪!唉呀,背部的這一拍可不輕哩,阿和覺得背部發麻好一陣子,只聽吳站長帶著豪爽的笑聲往站房走去了。


以上內容節錄自《鄭煥生全集Ⅲ:春滿八仙街》鄭煥生◎著.白象文化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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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名鄭煥,一九二五年出生於桃園縣楊梅鎮(現為桃園市楊梅區)高山頂。
一九六○年代,因擅寫農夫生活而聞名,有「農民作家」之稱,出版作品有《長崗嶺的怪石》(幼獅文藝)、《茅武督的故事》(水牛)、《毒蛇坑的繼承者》(蘭開)、《輪椅》(商務)、《日本法網》(文華、譯著)、《崩山記》(文華)、《鄭煥集》(前衛)等。
一九七二年創立《現代畜殖》雜誌,一九七七年創立《養魚世界》雜誌;二○○○年左右退休返鄉,著手創作〈土牛溝傳奇〉,經數年始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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