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來不是乖乖牌，
既然命運如此，就讓她好好的翻天覆地、驚世駭俗一番吧！
威震太學、擊鞠奪冠、廢除纏足、舉辦女子書院……
改變這個時代就是她的使命！

黃熙，21世紀的新女性
才智兼備的她是大學裡面的年輕教授
不論是學業還是事業，一切都是手到擒來
但是老天爺大概是另有盤算
小小的一跤
竟讓她穿越時空跑到了宋朝！

身為大學士的二女兒、寵妃賢妃的妹妹，歷史的洪流在黃熙受命進入太學就讀後出現分歧。一夫一妻制、同性婚姻合法、劃時代的醫療手術……一項一項跨越了時代，在這保守的時空中驚天動地地推行著。
這些驚世駭俗作風的背後，親王趙顥全然無悔地包容著她的一切，讓黃熙初嘗愛情的甜蜜，還給了她期盼已久，那種被人捧在手心上疼愛的感覺。

但，命運的捉弄悄然襲來！
當生命與愛情變成二擇一的選擇題，留或不留也成了最揪心的課題……

英國著名的女性作家Virginia Woolf曾提到這世界的歷史是「他」的歷史，而他的歷史裡所創造出來的是「男性」的文學、「男性」的政治、甚至是「男性」的教育。中國的歷史亦是如此，在中國歷史的長河中，人民的思想活動從春秋戰國時期的多元奔放，逐漸演進成為宋明理學的定於一尊，這種走向一元化的結果，反映在兩性的關係上，對女性則是愈發的壓抑與摧殘。
然在這個過程中，宋朝是一個轉折點。在宋朝之前，女性相對起來較自由，商朝的婦好、漢朝的呂后、唐朝武則天等女性才因此有了發展及掌權的環境。但宋明理學給統治者利用之後，女性的生命自由和價值被剝奪，女性成了男人的財產。但在這樣的一轉折點上，我們又看到了一個現代都市文明、公民社會的雛形。作家史式在《我是宋朝人》一書中曾提到：「如果有人問你：中外古今，有哪一個王朝是超前的？你就只能說是宋王朝。說別的任何一個王朝都不恰當。」的確，宋朝一直是被人們忽視的朝代，更被錯誤視為積弱不振、充滿舊思維的朝代。但事實也許不是如此，它孕育出許多有改革思想的政治人物、文人甚至科學家。我們從《清明上河圖》及相關的歷史資料中，可以看到當時經濟發達、城市繁華、風氣開放、中產階級人民興起與航運的發達，再再印證宋朝與現代社會僅有一步之遙。
女主角黃熙穿越了時空來到了這個處於歷史十字路口的時代，遇見了可以改變中國甚至近代世界歷史的人物，宋神宗、趙顥、趙明誠、邵雍，胡廷石、李清照、沈括。這些角色穿梭於宮廷、太學、城內庶民的腳店、商旅不絕的彩虹橋、說書館、藥店以及汴河上行駛的商船，這些人事物構築了一個以現代女性為中心的虛幻時空。
為了證明女性可以與男性平起平坐，黃熙接受了宋神宗的三項考驗。透過不懈的努力，黃熙為女性爭取在受教權上的平等、身體的自由以及以女性為主體的書寫。女性沒有受教的權利，使得女性在智識上的累積受到限制，無法擺脫對於男性中心體制的依賴。纏足以及性別在服飾上的區隔，剝奪了女性在行動上的自由，反映出的是父權社會下透過服飾及裝扮所展演的性別模式。黃熙問道：究竟是衣服穿人？還是人穿衣服？黃熙穿上中性服裝、女裝以及流求（台灣）的原住民服裝，雌雄同體的形象徹底顛覆既定的社會常模。黃熙打破了傳統男性文學說書的方式，以女性的觀點來重新詮釋《孔雀東南飛》，並用現代劇的方式給千年前的觀眾帶來前所未有的震撼。
從一個現代女性的觀點，黃熙見證了古代同志的情誼，是一如現代的壓抑與矛盾。從多元文化的角度，黃熙看到了在千年前的宋朝，流求即有原住民族據居的歷史事實，並印證了族群間尊重、平等的必要性。此外，黃熙母親對兒子在情感上的依賴，與極對比地對女兒的壓抑，反射出來的則是的黃熙的夢境中，對母愛的渴望以及對母親束縛的反彈。
女主角黃熙發掘了這些議題，透過她對「新」概念的鼓吹，我們發現歷史從此改變。故事夾雜著真實與虛幻，而歷史如同文字一樣是可以被玩弄的，所以誰說歷史是無法改變的呢？

二○一二年七月十三日

chapter4　上學

第二天早上趙顥提早在黃熙住所外面的竹林小徑上等候黃熙，昨天他沒有機會安慰她，他已經警告張伯炎不准再找她麻煩，要不然無法保證他會做什麼事出來。趙顥回想著黃熙昨天所說：「理想的男人上身要有六塊肌。」以及：「當我沒看過男人的胴體。」這兩句話一直圍繞在他心頭，他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胸部與腹部，確認是否有這些肌肉的存在。他疑惑著：「六塊肌在身上是什麼樣子？晁思真的看過擁有六塊肌男人的胴體嗎？」這時黃熙從小徑另一頭走了過來，她早已經看到趙顥在另一邊等著她，這讓她突然想起哲浩這小子，交往這三年裡她的印象中都是她主動找他的，哲浩很少自動在她的面前出現，雖然她是這麼地渴望，同志對異性就是沒有想見面的衝動。這時她看到趙顥第一的想法是「可以看得出來他至少不是同性戀。」黃熙內心苦笑了一下。
黃熙走到趙顥面前，低著頭不說一句話。其實黃熙對昨天的事感到很尷尬，也許師兄會覺得這女人沒有氣質吧！黃熙這樣想的。不過，身為現代的女人豈能容忍一千年前小女子人的樣子，要她像其他宋朝女人那樣，她不如自殺算了，士可殺不可辱！趙顥看著她，發現黃熙的眼睛可能是昨晚哭的原因，顯得有些紅腫，但她那兩邊紅潤的臉頰，白裡透紅的皮膚，襯托出她那粉紅色般的小小雙唇，她那兩道眉毛就如同粗細恰到好處的下弦月般，眉毛下面畫了微金色的眼影。他從未看過這樣的化妝方式，淡淡地給人一種很自然的感覺，不像一般的女子把臉畫的死白，然後兩頰再鋪上兩顆很明顯的紅印。
趙顥畢竟沒有跟女人有太多的交往經驗，更不懂得要如何安慰正在傷心的女人，但他好不容易說出口：「妳還好嗎？張伯炎師兄他的確太過分了，已被學校警告，相信他不會再這麼做了。」黃熙點點頭。之後兩人一起步行到學堂開始上第一堂課，第一位女子上太學讀書在儒生們中引起一陣不小的騷動，更何況先前搥丸的事件已傳開了全校，大家傳言夫子的二女兒是不好惹的人物，還有她竟看過六塊肌男子的胴體，全宋朝還沒聽說有人擁有，可見她是放蕩女，閱男人無數啊！
晁禾出現在第一堂課，簡單地跟儒生們把黃熙介紹給大家，之後安排座位在趙顥的旁邊。黃熙安靜地坐下來，她看到每個儒生的座位都有桌子，桌上有紙、一排的毛筆、硯台，與一些需要讀的書籍。黃熙從小時候就會寫一手好的毛筆字，得過全市第一名，所以寫毛筆對她而言沒有任何問題。她翻了一下桌上的書本，大多是《大學》、《中庸》、《論語》、《孟子》、《詩經》等等的古文書籍。「我的天啊！要我讀這些，自從國、高中讀過一些，現在大部分都忘光光了。」不過還好古書籍裡的正體字對她來說也是一點都沒有問題，還有黃熙最強的項目就是過目不忘，記憶力超強。她抬頭看看晁禾，她回想起爹昨天對她的勉勵，馬上立刻精神提振對晁禾微笑。「黃熙，要開始努力讀書了，不要輸其他人，不只這樣妳還要拿第一，給輕視妳的人證明妳的能力。」她深吸一口氣勉勵自己。
「現在發下去一張紙，請各位儒生寫下自己的名字。」夫子對大家說。這有點像現代的點名方式。大家開始磨墨，黃熙看到他們的動作也開始準備自己書桌上的墨與筆，課堂上的儒生們雖不說話但他們都在看黃熙寫下自己的名字，宋朝的女子大多都沒有受過正式的教育，即使是士大夫家的女子也不例外，所以當黃熙被指派至太學就讀很多人都不看好，連識字都有困難的女子還指望她讀四書五經，已有人等著她出糗。紙傳到黃熙的桌上，黃熙把墨磨好了很快要下筆，她停頓了一會兒，大家的心情也跟著起伏。黃熙停頓的原因是就差那麼一點她就要寫下「黃熙」的大名了，她內心提醒自己應該隨時小心。提了筆，黃熙很俐落地寫下「晁思」兩個字，之後傳給趙顥。趙顥看到了晁思所寫的字體，這簡直是跟這裡眾多儒生所寫的一樣的自然，每一勾一筆都是有力，甚至顯現出自己的風格。一個接著一個傳閱簽名，每位儒生都看到黃熙所寫的漂亮字體。
接著他們開始唸《大學》，儒生們一邊朗誦一邊把經書寫在紙上，然後夫子會把所讀過的段落解釋一遍，黃熙非常認真地學習，她完全能跟得上進度，聽得懂解釋，她是個極聰明的女孩，老實說是比在座的所有儒生們還有智慧，等唸完一遍，解釋一遍，她已經完全背了下來。一堂課下來大家都已經疲憊不堪，快吸收不了。但黃熙還是很有精神，專注在功課上。趙顥三不五時會偷看著旁邊的黃熙，心理很佩服這麼專注的女子。
「好，今天就上到這裡。明天會考今天所有教過的章句，請你們在講堂上寫出來。」夫子說下課了。大家譁然一聲抱怨又要考試了，這麼短的時間怎能背下來。黃熙把桌上整理後準備離開，坐在她另一邊的趙明誠這時主動邀請大家一起去腳店喝茶，迎接新來的同學。一行五人，黃熙、趙顥、趙明誠、邵雍與胡廷石一起至固定的地方聚會，來到腳店上了二樓，他們選了靠近窗邊長方形六人座的桌子，邵雍與胡廷石分別坐在六人座的兩端，黃熙與趙顥則接著坐在有兩個坐椅的對面位置，依照男女有別避免緊靠一起的觀念，趙明誠理當應該跟趙顥坐在一起，沒想到他一屁股就坐在黃熙的身邊，這讓其他三位男士頗為驚訝。其實自從趙明誠第一見到黃熙就覺得她是個很特別的女子，對她頗有好感，所以想藉由這次茶會跟她多多接近，當然其他三位男性成了他的電燈泡。
趙顥見狀一直暗示趙明誠應該坐過來才是，偏偏趙明誠像瞎了眼一樣故意沒看到，趙顥顯得有些焦急。黃熙倒是很好奇地四處張望，她看到茶館的二樓大約放置有十多張桌子，客人坐滿不到一半，很像現代簡易的茶館，柱子上掛著類似簾子的東西，上面寫滿了字，黃熙仔細地觀察發現上面寫著各式各樣的菜名，原來這是古代的菜單，黃熙高興專注地看著。
「晁思小姐，今天第一次上課還習慣嗎？」趙明誠關心的問著。黃熙聽到有人在問她，馬上把注意力轉回來：「一切都還好，謝謝師兄。不過感覺有點無趣，因為一整天的課程都是在背誦經典，所有的課程都是像這樣子嗎？」邵雍自信地說著：「這些經典是未來士大夫的治國基礎，可能妳還無法理解其中的道理，等妳廣泛地研讀就會知道了。」
這時黃熙歪著頭思考，說道：「師兄講的沒有錯！我的確涉略淺薄，只是有個疑問，一千年前孔孟聖賢們所留下的經典在一千後的今日還有幾項可以適用，甚至再一千年後呢？我的意思是聖賢們的思想是國家治國思想基礎，但治國還需要考慮到其他的領域，例如軍事、商業、天文、機械等等。」
趙明誠反駁：「天文與機械！我們有這一門課啊，是夫子沈括負責教導的，課堂上他盡講一些詭異的理論與實驗，大家都沒興趣，也聽不懂，我最怕上他的課，跟經國大計沒有任何關聯。」「對呀！沒錯，明天妳就會看到他了，恭喜大家！」邵雍調侃著。
趙顥看著黃熙附議：「我覺得晁思小姐說得頗有道理，一千年前的社會一定會跟一千年後的不一樣，如果思想與國政都不改變的話，那治國必定會失敗，所以這就是皇上與我們要走變革的路線，一切都是為了社稷與人民的福祉。」黃熙對趙顥微笑，這時她才開始認識趙顥是個充滿抱負的優秀青年。
這時腳店的酒令已端來了茶、酒與一些小菜放在他們的桌子上，黃熙好奇地用兩手拿起裝酒的小杯子，當下感覺杯子溫溫的，原來店裡的酒令已把酒先溫熱，她先在杯口聞了聞，一股香氣撲鼻而來，之後嚐了一小口，好熟悉的味道啊！原來口感類似現代的紹興酒，在宋朝稱作黃酒。黃熙覺得很好喝，於是她把杯裡剩下的部分乾了。
「晁思小姐的喝酒方式真像男子這麼地瀟灑啊！」邵雍開玩笑說著，幫她再倒滿酒。「是應該慢慢地喝才對嗎？」黃熙不解地問，但大家突然笑了，這讓黃熙很尷尬地跟著笑。過了一會兒，二樓出現了兩位女子，一位拿著長笛坐著準備吹奏，另一位則是站著等候，等到笛子的樂音一出，女子就跟著吟唱。黃熙從未聽過這種古代的樂音，也不太懂，但吹奏出來的笛聲給人一種滄涼的情感，女子的聲音附和著笛子的旋律，唱出一位孤單女性思念自己心儀已久戀人的歌曲，黃熙覺得太美了，唱完了她非常熱情地幫她鼓掌。
之後，那位唱歌的女子竟走到黃熙這一桌，她很害羞地站在趙明誠旁邊，很有禮貌地跟大家行個禮，起身的時候她偷偷瞄了黃熙一眼，眼神有些悲傷。黃熙感覺這五位男子好像已經認識她了。這位女子低著頭靦腆微笑著跟坐在黃熙旁邊的趙明誠說：「公子，沒想到小女子今天能有機會見到公子，小女子實在很欣喜。」這時趙明誠並沒有說話，其他四位男性也無語，頓時空氣裡有股凝重的氣氛。黃熙看了看趙明誠面無表情，大家的反應也很奇怪。女子接著說：「公子，上次小女子給您自己所做的詞，不知道公子是否看過，希望有機會跟您切磋。」
趙明誠並沒有看她，冷冷地回答：「我還沒看，最近學業繁忙。」女子還是低著頭但失望地說著：「沒關係，公子還是要以讀書為重，小女子所做的詞是無法登上大雅之堂的，等公子有時間希望能跟您請教。」女子又行個禮。這時趙明誠並沒有為他無禮的回應作出任何補償，只是淡淡地說：「李清照小姐，我有時間一定會拜讀您的作品。」話說完，李清照便慢慢走開。
黃熙聽到「李清照」這三個字，正在喝酒的她突然嗆到了，她不敢相信剛剛站在她面前的那位女子竟是中國最著名的女詞人。趙顥見到黃熙嗆到，急忙問：「妳還好嗎？」趙明誠也馬上關心她。
「師兄你到底在做什麼嗎？怎麼可以這樣子對她。」黃熙帶著責怪的語氣唸趙明誠，隨即起身去追還未走遠的李清照。之後她邀請李清照一起喝酒聊天。黃熙刻意把自己的位子讓給了李清照，她則轉到跟趙顥坐在一起，這讓趙顥內心有點高興。黃熙幫她倒了酒，李清照還是低頭靦腆的對黃熙說：「請問您就是大家所說的那有名的晁思小姐嗎？皇上第一位欽點進入太學就讀的小姐？」
黃熙看著她微笑地回答：「是的，李清照小姐，真的很高興能認識您。」
李清照也笑著繼續說：「能去太學就讀真是不容易，小姐真是厲害，小女子這樣覺得。」「您剛剛所唱的是您所做的詞嗎？真是太美了，您一定可以成為最好的詞人。」黃熙讚美著她，趙顥反而感覺黃熙好像認識李清照。
大家談了一會兒，胡廷石與邵雍要提早回去準備明天的考試，胡廷石問黃熙：「晁思小姐，明天的考試難道妳不準備了嗎？」黃熙很自然地回答：「喔！明天的經典背誦嗎？背好了啊！」大家很驚訝的看她，用不相信的表情看著她以為在開玩笑。
「你在開玩笑吧！妳哪來的時間準備？」趙明誠問。
「沒在開玩笑，在課堂上我就背好了。」黃熙不改對於讀書的自大。
胡廷石與邵雍聽到後兩人大笑隨即離去，現在只剩下四人了。黃熙想讓趙明誠與李清照單獨講話，於是她也站起來說：「那我也要先離席了。」趙顥想跟黃熙在一起，所以也跟著離開。
黃熙與趙顥下了樓，兩人靜靜地走在街道上，兩邊的店面開始點了燈準備夜間營業，客人陸續進入用晚餐，汴京的夜是越晚越熱鬧。黃熙突然問趙顥：「師兄，你們是不是認識李清照小姐？」趙顥回答其實他們知道這位女孩是在兩年前，她第一次在各腳店賣唱，其父親李格非是位有才學的讀書人，因為早逝家裡經濟困難，她必須出來寫詞賣唱，李格非也是很重視女兒的教育，所以李清照能創作出一些的好詞，坊間巷弄各腳店的客人們都對她非常捧場。
「她是不是很喜歡趙明誠師兄？」黃熙問道。
「妳是怎麼知道？」趙顥反問。
「眼神，還有一種只有女人才可以感覺出來的等待。」黃熙有感而發說道：「那種眼神是希望對方能主動表達出來對妳的真感情，時時刻刻都在等待他表白的那份焦慮，等待落空後絕望心情的轉變，是一種被傷害的痛。」黃熙想到哲浩深深刺傷她那已投入的三年感情，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她一邊走一邊把頭轉去別的地方好讓趙顥看不到她的悲傷，但趙顥卻觀察入微，他在內心不斷地問黃熙：「那個他是妳的心上人嗎？不知道是誰可以讓妳為他這麼難過？妳還是這麼地愛他嗎？」趙顥心裡悸動著。
「師兄，你要不要去逛州橋夜市？」黃熙心情馬上振作起來，開心地著問趙顥。於是他們兩人順道去逛逛夜市。當時汴京是全世界規模最大的城市，大概共有一百五十萬人居住。隋唐時期朝廷規定店家只能早上營業，到北宋宵禁解除，店家可以早上開市也可晚上開市，夜市營業類似現代的攤販小吃一樣，人民有很高的外食習慣與比例。州橋夜市是汴京最大的夜市，從大內的正門口沿著籠津橋成一條街，街道的兩旁擺滿了賣各式各樣商品的攤販，從衣服、飾品到食物都有。
兩人走到州橋夜市，黃熙看到有的攤販在賣類似現在的粥、各種口味的肉包──蟹肉、豬肉、牛肉、魚肉、羊肉等，太學饅頭、糕點、酥餅、藥木瓜（將青而小的木瓜削成絲，與中藥一起拌炒，也有用糖來煎，當點心食用）、乾糧、東坡肉料理、類似現代的小火鍋等等太多的東西了，兩人經過了一攤專門賣羊肉的攤位，前面聚集了許多人在觀看，黃熙好奇擠進去看，趙顥怕黃熙走丟了，緊跟在後面，擠到最前面時黃熙驚訝地看到幾隻已被宰殺的羊掛在攤位前面，老闆正在群眾的面前肢解，頓時血腥的畫面讓黃熙閉上眼睛不敢看，這時有人拉著她的手帶著她出了人群外，是趙顥看到情況不太對勁趕快把她拉出來。剛剛的場景真是把黃熙嚇到了，等回神後她發現趙顥正在牽著她的手，兩人認真地互看了一會兒，趙顥趕快把黃熙的手放下，這是他第一次牽著女人的手。黃熙尷尬笑著說：「沒想到剛剛的場景竟是這麼地殘忍，呵呵！」趙顥故作嚴肅用命令的語氣說：「夜市人太多人了，所以妳要好好的跟在我身邊。要是走丟了怎麼辦！」之後黃熙就比較乖乖地跟在旁邊。
他們繼續地走，買了包子與涼茶一邊走一邊開心地吃著，這夜市真是太熱鬧、太好玩了，黃熙這麼地覺得。趙顥的內心也感到非常高興，他好久沒有這麼地愉快，小時候在宮中除了皇太后、姊妹們、僕人外就沒有跟其他女性接觸的機會，黃熙是第一位，但對趙顥而言黃熙這個女孩子跟這些人不一樣，她同時擁有女性的溫柔與男性堅毅的個性，他無法用單一的方式看透她，這就是他覺得黃熙吸引人的地方。
當他們兩人開心地走著，在不遠處聽到了一個算命男子大聲吆喝：「來！來算命，很準！」黃熙與趙顥並沒有很在意地經過算命的攤子，但那算命的男子立刻走出攤位跟他們兜售，黃熙微笑禮貌地跟他婉拒了，並轉身要離開。沒想到那男子在她身後突然講出一段話：「小姐，妳應該不是這裡的人。但找不到回去的路吧？」聽到這句話，黃熙整個人傻住定格了，她轉身看著算命男子。他繼續說：「命運就是這麼玄的事，佛家曾說過人生來去自如，妳從哪裡來將來就回哪裡去。」黃熙問：「請問先生，那回去的時間呢？回去的方式？」算命先生搖搖頭：「不知道，不過佛家又說過活在當下，這就是說今天妳我在這裡必定有其用意，上天的美意，對每個人都是一樣的。哪個方式來到這世間就哪種方式回去啊！」接著男子手指著天空，黃熙往上看了看天上的星星與月亮，想不明白。黃熙正想繼續問，她發現那男子早已消失在人群中，很奇怪四處找尋都看不到蹤影了。在旁邊的趙顥已被他們的對話給弄糊塗了，之後兩人就一起走回太學。

以上內容擷取自《黃熙》房智慧◎著／白象文化有限公司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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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智慧

英國Exeter大學英國文學博士
現任亞洲大學外國語文學系助理教授
專長英美文學、性別研究與文化研究
曾翻譯 Sociology 社會學, 第九版, Schaefer, R. T. (台北：麥格羅‧希爾 McGraw Hill, 2005)
出版 Lesbian Identity in British and Taiwanese Contemporary Novels( Lambert Academic Publishing, 2010)，以及其他關於性別議題的文章。